佚名啊

Telepathy•Chapter 6

Echo•L•Chen:


莫比乌斯环

Chapter 6 回声:空旷得像宇宙

黑客是个隐在暗处的职业,同行在看不见的世界厮杀,闯出名气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oot的黑客身份不止一个,她的每个名号都代表着或大或小的传奇,但最复杂和危险的任务,Root都以自己最喜欢的名号承接。

凡是有点名堂的黑客都知道有个叫Root的鬼才存在,而对于这位性别不详的传奇,黑客帝国中有一条堪称信条的断语:无意经过,尸骨无存。

没有人能在与Root的较量中全身而退,从Root初出道竞争者的纷涌而上到最后对手们的争相避让,所用时间,不过半年。

半年时间,对很多人而言,可能悠忽而逝,短暂得来不及创造难忘的经历;但对于Root而言,那足够漫长了。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在Samantha Groves遇见Hanna Frey之前,小Sam漫长的一天从服侍母亲吃药开始。母亲是个寡言的人,她不擅长扮演母亲的角色,她也从不向小Sam谈起她的父亲。

她教小Sam识字,从她四岁开始,没有责骂,没有苛求,但小Sam表现不佳,接下来的几天她便完全丧失接近母亲的机会。

七岁的时候,小Sam已经开始研究堆叠在阁楼的形形色色的书籍,她蜷在窗帘后面,捧着本厚厚的大部头,从日光悠然到暮色深沉,一天的时间够她在书海里无限遨游,那是一些她从未经历而无从幻想的世界。

九岁,小Sam翻着一本地理图册,德国的新天鹅堡,那一页折起一角,她知道房间里的所有书籍都属于母亲,母亲鲜少在书页空白处留下批注,折页更是没有出现过。各种猜测在小小的脑瓜里翻滚,她认真注视那幅图,试图寻找出蛛丝马迹。

小Sam专注,她甚至没有发现楼梯转角处母亲的拖鞋,寡言的妇人倚着墙壁,看了她很久。

Root被划归为天才,不论是黑客世界,或是杀手生涯,哪怕对手下诸多挑剔的Greer,对她也格外器重。而她知道自己所有被赞誉为天才的成就,不过是专注的结果。她要研究的对象,一定会倾尽全力,投入全部心神;她从来不嫌时间太过短暂,哪怕十秒,她也会善加利用;她在行动前会在头脑中预演各种可能性并想出应对措施,但这并不代表她就缺乏随机应变的能力。

直觉告诉她,新天鹅堡是一条重要的线索,为Hanna复仇之后,Root飞了一趟德国,幼时的图册插画在眼前以现实的形式呈现,她身临其境地凝望,长久地驻足,因为她知道,这里曾是母亲的天堂,或地狱。

她查不到任何线索,但她此行并不是为了线索,如果母亲刻意隐瞒,就连她的姓氏都不可靠。但那几天里,她走在德国的街道上,她不说话,似乎便和当地人没有太过明显的差别。

又过了几年,母亲在Bishop去世,临终前,向来寡言严肃的妇人终于对守在她床前的女儿吐露心声。

“Sam,生命是幻觉,而我的幻觉要在今天终结,你的父亲,如你所设想,我与他在新天鹅堡相遇,他是德法混血,Vincent Lorenz,Samantha Lorenz是他为你取的名字,他身份敏感,在一次动荡中下落不明,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托他的朋友带着我和你转移,我不知道他是生是死,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一个寻常的再见就是永别,如果你好奇,我可以告诉你,他爱你,但我已经麻木……Sam,从今天开始,在这个世界上,你就是一个人了,而你会习惯并坦然,因为你一直都会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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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een Shaw习惯于一个人,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吃饭,上医学院之后就一直独居,她不需要跟谁分享自己的情绪,因为大多数时候,她没有情绪。

别的女孩动辄大呼小叫,泪水像有水龙头控制一般,说来就来,她往往费解,忍不住摇头翻白眼,这也就是为什么虽然她觉得女孩子更舒服,但是在找一 夜情对象的时候,还是更倾向于男性。

并不是说男性就能好多少,像是她的搭档,一双湛蓝色的眼睛里流淌着浓重的色块,它们在对着Shaw的时候就如文森特的星空在流动。

Cole没那么烦人,这是Shaw愿意与他搭档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执行外勤任务的女特工确实无法给自己做技术支援,破译代码什么的,她想大概谁都没办法精通自己所需要的一切技能。

Shaw没能忘记雪地里Root那个大大的干净的笑容,十三天以来,它几乎每夜造访,不停清澈她的梦境。而醒转后她总会懊恼,该死的,一名专业的特工不应该有梦,尤其不该有重复的梦。

Root用唇语祝她情人节快乐,托第二轴人格障碍的福,她无法精准地判断那是出于嘲弄还是真心。

Shaw想不出答案,而在那晚走出酒店的那一刻她也接受了现实,不管Root对她来说有多么特别,对方终究是一个太过复杂的女孩,Root没有为她驻留的理由,而她也不具备供养的沃土。

所以,可能就这样了吧。Shaw在寒冷的纽约街头步行穿过人行道,接着她穿行到一个略显破败的酒吧门前,这是她的目的地,Scarface是这间酒吧的幕后老板,而像这样混乱的地方,一向是搜集和散播消息的枢纽。

Sameen Shaw安静地立到酒吧门口,在寒冷的空气中呼出一团浅淡的白雾,花了几秒钟判断门窗的材质以及隔音效果,最后推开了那扇看起来就不怎么结实的门。

和七十亿人口比起来,个体的存在不过尘埃;而在浩瀚的宇宙中,地球或许连微尘都算不上,既然所有的生命不过昙花一现,既然世界不过每天都在无意义地重复,她又何必执着于心谷中的那点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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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hley Collins按照约定时间,于2011年2月27日下午两点来到指定的交易地点,一个略显偏僻的酒吧。

Anthony Marconi没想到与自己约定见面的程序开发师会是一个仪容无懈可击的美丽女人,唯一可惜的是他对女人不感兴趣,不然眼前这一个会是不错的选择。

“Miss Collins,无意冒犯,我希望你的程序真的如你所说功能强大到可以避开政 府监控和公共通讯网络,能够单开一条线供我们内部联络。”

贴心地为程序员拉开椅子,Anthony走向酒柜,在挑选出合适的饮品之前半认真半打趣地切入主题。

“谢谢,我不喝酒,帮我拿瓶水就可以。”

Collins小姐善意地纠正对方的意图,同时不动声色地迅速打量了一番这间可以称为暗室的屋子。

粗旷简洁地布置,但是并不显寒酸简陋,反倒是硬朗中透着有序整洁。

Anthony依言拿了两瓶水过来,隔着桌子在程序员对面落座,对方歪着头,脸上悬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的笑容。

“看得出Mr. Marconi是谨慎的人,您的衣着风格低调,显然无心卖弄,所以唯一能够解释您留着脸上伤疤的原因,一是伤疤具有纪念意义,让您甘冒风险,在平凡不起眼才是王道的地下信息群体中不惜引人注目;二是您对自己要求严苛,接近残酷,所以这道伤疤的经历是您挥之不去的屈辱,您特意留着提醒自己,不再犯同样的错误。而根据我的判断,这两个推测中,后一条更接近真相,对吗?”

Scarface安静地听完,略显沧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浅笑:“原谅我的冒犯,Collins小姐,现在我愿意相信您的程序,稍后佣金会转入您海外的账户上,希望有机会再次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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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w在傍晚推开酒吧门,喝了几杯,拒绝了几次搭讪,然后在夜色完全笼罩下来之后借着醉意与酒保调笑,步伐有些不稳地被对方拐去后面仓库取前几天刚进过来的上等龙舌兰。

在仓库的监控死角,酒保悄无声息地倒下,寻找暗门耗费了靛蓝五号两分十七秒,开暗锁也没有花费过长的时间,然而让Shaw 略感失望的是,暗室里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资料供她分析判断。

一切太过井井有条,暗室的主人似乎有强迫症,唯一不够对称的是桌上两瓶水,都开了瓶,一瓶喝了几口,另一瓶则完好。

有人造访过,而且这个人丝毫不想留下个人痕迹,选了没有任何个人偏好的瓶装水,最终也没碰。

如果这个暗室的主人是小混混口中的Scarface,Shaw会对自己的追查更感兴趣。同时,造访这间暗室主人的那一位神秘来客,也不是寻常等闲。

Shaw拿起那瓶开封未饮用的水,兴味地挑了下眉毛。或许一切都是无意义的,但终归有些事情,会让人觉得没那么无聊。

空旷就空旷,未必一定要填满。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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